前文:【林秦】编辑说了算(上)
上次少写的一千字补在(上)里了。
(下)先更三分之一证明我还活着。之后两次还是更在这里,有缘可见。这三分之一依旧和出家人不打诳语说要打你就要打你有关系
对,就是林涛叔叔讲故事的故事。
第二个故事也上线了
(下)
林涛喝着啤酒很悠然,麻烦都是他秦明的。
刚认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只有自己凶林涛的份,哪有林涛给自己下套的机会。马失前蹄的秦明觉得今天晚上自己可能没有办法早早休息了。
他看了看司马昭林涛喝酒的样子,发现他是真的悠闲,不是装的。
所以纠结都是他秦明的。
“那当然,我纠结了一两年纠结清楚了,也给你一两年的时间纠结纠结。我很公平的。”林涛笑眯眯地对他说,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秦明抹了抹脸,拿起了笔。那张纸上只写了五六个字。字迹和手一样好看。
“也许有的人思考得比你还要久。”秦明理了理袖子,埋下头专注地写着东西,没注意林涛惊讶的表情。
“说吧,之后的大纲,从第一个开始。”
三千河灯映照河面,吹皱的河水晃了秦明的神,阴差阳错说了那个好字。
林涛是秦明的劫数,而秦明又何尝不是林涛的劫数。
究竟是无情之人多情,还是多情之人无情?
又或者就是因为他们是两个极端,才拼命想要靠近对方。
虽然两个人一起逛了灯会看了灯,但是日子还是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秦明心里还是那座庙,他心里全是前尘往事,一心只有手刃仇人。而对于林涛来说,千年过去,他当初出生的那个村子可能都已经不在了。他是一个没有牵挂的人。只是偶尔他想起那位老先生,总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而自己总是被命运推着前进,当路走不通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就有机缘降到自己头上来。
秦明是个例外,秦明是他自己招惹的。
别人都不敢招惹的人,唯独林涛天不怕地不怕,闲的无聊还想反抗一下。
所以看着秦明闭关了,林涛也只好开始混日子,没想到就是在洞府里喝酒也喝出一堆事情来。出了趟门,又是满载而归。
茶还没喝两口,又听说秦明一路杀到了云汐在庙外守着让老头子滚出来。林涛一口老血在喉头差点没喷出来。去秦明洞府一看,果然人不在了。只留了条口讯说等他回来,请自己喝酒。
林涛叹气,修士灵根聪慧,他又洞察人心,秦明有什么心魔他看得比秦明自己更清楚。掌门叫自己看紧了秦明,自己能怎么看紧,这人看上去规矩,实际上却随意得不得了,一个转身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秦明心里有没有数,知道自己闯了祸他林涛也得陪他担着。
林涛知道自己对秦明说什么都没有用,秦明决定了的事谁也劝不回来,一心向南墙撞。林涛赶到庙前的时候只看见房间里的一道剑光,就像秦明本人一样,锋利、寒冷、坚决又带着不为人知的脆弱。
林涛只剩下一声叹息。
秦明本来就不是什么无情的人。
又怎么能修无情道。
他站在楠木柱旁等着秦明出来,前面是倒地的一众僧侣。他对他们笑了一下,又抬头去望天。
秦明推开门的时候眼睛红肿,挂着泪,却又是实实在在笑着。林涛心口一疼,又嫌弃他又哭又笑特别丑。多年历练他见多了这样的局面,还是忍不住将手扶在了秦明的肩头,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
“回去吧。”最后他只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秦明之前从未想过报仇之后自己要怎么样。
也许就是再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静候,等待着自己的意识消散再入轮回,亦或者等着天雷将自己劈得一干二净。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看着松松垮垮穿着深蓝色法袍的林涛站在须弥座边缘,身后是七倒八歪的僧人。原本还在打哈欠的人看见自己出来了,对自己露出的那一个微笑,就觉得自己活着,似乎还能有些念想。
他原本修无情道只为修得更快到元婴期能更快报仇而已,之后的事他从未想过。谁都知道无情道修到元婴期之后就是条死路,都等着看他笑话,没人知道他压根没有想过要再进一步。而林涛这个修道天才在这里,他现在要开始想一想了。
他头一次有了逆天而行的想法。头一次想要为了自己活下去。
他想要和林涛一起活下去,命运相连,功德圆满,得道成仙。
听林涛讲到这里不知为何,秦明心里有点慌,停下了标一二三的手。
“你……”
林涛笑嘻嘻地说,不要担心,这中间差了千八百章。
秦明被反噬了。
元婴时期种下的业果在他的心头生根发芽,终于在他渡劫之时长成苍天大树。他一直压抑着的心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那些选择无情道的后悔,那些自卑,以及被压抑太久的情绪在同一瞬间冲击着秦明的识海。
与秦明命数相连的林涛坐在洞府里神识激荡昏了过去。再醒来之时立刻赶到他的身边也来不及了。
秦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屠尽四座城池,比邪魔修更要可怕与阴森。各大门派心里想着自家折损的弟子,想着林涛与秦明二人几千年来的机遇,迫不及待地想要个说法。此间天地能打过秦明的人不多,渡劫期的修士本就不多,剑修又在打斗中拔尖。能够杀了秦明的或许只有林涛。
林涛这个时候反而坦然了,生当同寝死亦同穴,他秦明疯了救的回来就救,救不回来,他陪他一起去死就行。身外之物林涛没有在乎过,把一切都赔给这些宗门他也不介意,他只要秦明。
他没想过秦明能捅这么大的篓子。不止他,秦明,或者几个城池,而是这整个世界。他和秦明缠斗的过程中在不该的时刻,像勾上的链条一般连接了另一个小世界。林涛出生的那个世界,那个他再也没有回去过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天道倾斜了,就像是两杯不同高度的水杯被接通了一样。不同的是,小一点的那个杯子本来就是漏的。本属于这个大世界的气运源源不断地被小世界吸去,而不能被填满,裂口也越来越大。
被打醒的秦明还不在状态,林涛已经忍不住夸他你怎么这么棒啊,一口气毁灭两个世界,一大一小。
林涛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身上穿的那件法衣也还是秦明当年给他缝的那件。
他说我想过了,自己一生为何有那么多的机缘赶着送到自己面前。他说他以为秦明是自己争取来的。没想到都是天道算好了的,一步也没差错。旧的被打破,就要新的来补,他林涛就是那新的天道。天性薄凉的不是秦明,是他。看多了贪嗔痴恨爱恶欲,心中无悲无喜。
他不在乎这个世界会怎么样,这两个世界都消失了也无所谓,对于他来说三千世界有哪个一个不能住的。有和无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知道秦明不会这样想。这么一根筋的人,肯定会觉得是自己欠的债。
好吧,那他林涛替他还了。
天地大道来回循环,有无相生,犹如江河入海又腾云降雨。只有他林涛能去,也只有他林涛去。
此后此间天地就是他。
他就是此间天地。
第二个故事
林涛在多年的训练下迅速压制住心中的情绪冷静下来,抹了抹脸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秦明听见他的话,皱了皱眉头像是不理解他说的话一样回答道:“帮我?我不需要帮助。”
“因为只有十天了,”秦明说,“所以想再见你一面。”
没有等林涛说出建议,秦明就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不像对面眼圈泛红几乎要崩溃的林涛,秦明的心中一丝波澜也没有,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或者是“林涛你把通讯器拿开”之类的日常琐事。
其实生死也是琐事。人出生本来就是要死的。不过要看是为了什么而死,秦明就觉得这样死也没有遗憾。和林涛佯装的平静相比,秦明是接受了命运的坦然。
林涛抓住了秦明的手,用的力度几乎要在秦明手腕上留下淤青。原本因为匆忙出门只是有些疲惫的他在秦明的一番话下迅速憔悴起来,像是好几天都没休息好。他看着秦明眼神很坚定,每一个字是他对秦明的承诺:“我会救你的,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飞行器外是璀璨的星河,它们曾经是永恒的代名词,但是现在它们也要和自己说再见了。就在舱内暖黄色的灯光下,秦明的脸色也很苍白,他看着林涛没有说话,眼神里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对于科学院的愤怒。他只是轻叹了一声,然后把手附在林涛抓着自己的手上,一根一根地掰开林涛的手指。
他没有看向林涛,只是看向自己的手腕,全是林涛抓握留下的红印。
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又望向了窗外说道:“你救不了我的。林涛,你救不了。”
林涛一时间那些有关宇宙毁灭和秦明告白的情绪在同一时刻统统都变成了愤怒。只有人在遇见了自己无力解决的事情时,他们才会愤怒。
这是林涛解决不了的事,但是愤怒不会蒙蔽他的双眼,他现在解决不了宇宙爆炸,但是他能想办法解决秦明还有十天就要挂掉的事情。
趁着秦明睡觉,林涛翻开终端,看有没有可以联系的人。还没等他按下去,大宝焦急地脸就蹦了出来。
还没等林涛说话询问什么,她就嚷了起来:“喂,你知不知道老秦在哪里?”
感谢隔音效果。
林涛揉了揉耳朵,看着大宝中气十足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秦明一身伤跑到自己家里来,说科学院出事了,又说被打了药这些事有多大水分。
想到这里林涛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他又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大宝急的团团转,“他准备去自杀。”
林涛突然浑身冰凉,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他甚至觉得自己有做演员的潜质。他装作震惊地问道:“什么?自杀?你说清楚!”
大宝不疑有他,也是因为太着急了,才没有看见林涛手掌上的血迹。
“简单一点来说,老秦打算去银河系中心附近自行爆炸来阻止另外一场能带着大家一起完蛋的爆炸。”
“啊。”林涛一下就明白了。
林涛特别冷静地吸了一口碳酸饮料对大宝说:“他玩儿什么孤胆英雄,这种事情应该我来。”
大宝暴躁地一摔手里的文件:“还有特么十年,这种事情应该从长计议,谁都不该去。”
时间受到空间的影响,质量越大弯曲得越厉害。
那句还有十天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涛笑了一下:“你明明知道没有十年。行了我心里有数,他在隔壁睡觉呢,一会儿我们就到射手座主星了,到时候他会回来的。”
大宝还想说什么但是林涛朝她挥了挥手让她闭嘴。
“你们拿着数字计算来计算去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什么偷东西,找地方啊,隐藏啊,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想胜过我了。”
“看住他。”林涛在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他只是告诉大宝而已,“当然你看不住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回不来。”
大宝心里有一万句脏话,分别送给林涛和秦明。
回忆完的林涛又一口气喝完一杯鸡尾酒,他举起杯子告诉全场这一轮酒他请了。
想偷他飞行器去送死的秦明才拴上安全带发现飞行器的目的地已经确定,无法更改,而且自己的终端也不见了,才知道自己着了林涛的道。
秦明手指在键盘上敲来敲去,飞行器还是慢悠悠地往地球飞着。他最终无力地垂下手来,眼前的一切都模糊得不真切。
大宝把人从飞行器上接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颓唐样。不知道还以为是学生时代逃课好几天躺在床上长草的林涛。
他把林涛飞行器里所有烟酒都找出来了。
只是这回大宝没法幸灾乐祸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收到这条信息。”林涛理了理头发,“但是对于我来说只过去了四天时间。”
“我已经到了,现在是第九天。”林涛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已经长白头发了?”
林涛脸上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对于愤怒,只有温柔的眷恋和喜悦。
就和当初秦明的眼神一样。
第三个故事
时间。
秦明想,时间不一定是一条直线。它可能是循环的,环形的,或者别的什么。
但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是研究这个的。
在遇见林涛之后的十天里他再也没有“看见”过林涛。秦明放下心来,他不是那种多想的人,一般来说他是一个只相信证据的人。不是数据摆在自己面前的事情,他都不会在意。譬如林涛这个人。
正当他觉得自己已然好转,再也不用见心理医生的那一瞬间,命运却又给他开了个玩笑——他看见林涛站在自己车前的小道上。林涛为了防止紫外线,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因此一身都是汗味。脸上尘土和汗水遮住了他的五官,让他显得十分狼狈。而那张脸的主人此刻正在朝他挥手。
秦明下意识就想踩油门绝尘而去,但是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很有礼貌的。秦明眨着眼睛,摇下车窗。
“你好啊。”林涛站在车门外说。
秦明递纸的手突然僵住。
林涛没注意到他的僵硬,依旧快乐地露着他的大白牙,接着对秦明说道:“终于遇见你了。太不容易了。”
“这里是不好搭车。”秦明本来就没有什么接话的欲望,于是他希望在这句话之后他们都可以一直不说话,直到他把林涛从车上放下来。
于是秦明扶着方向盘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找了好久,”林涛坐在车里愉快地说着他的目的地,“我只是在找你而已。现在找到了。”
秦明的手抖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他刚张口就被笑着看他的林涛打断了。
林涛看着他,更开心了,将安全带插进它该去的地方,对他说:“从未见过面?我们早就认识了。”
林涛望着他对他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了,我相信你也记得我,毕竟我讲话讲到一半你就从讲堂里跑出去了。”
秦明甚至不敢回望他。
原来,原来这段对话是这样的。
秦明恍惚着想到,那他之前看见的那些都是什么?
澳洲毒辣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却感受到一股凉意,伴随着阵阵刺痛,仿佛要把他撕碎。他是谁,他在哪里,他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秦明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没让林涛看出自己的惊恐,只是冷漠地又问了一次他要去哪里。
林涛自讨没趣,也不再说那些有些暧昧的话,直白地告诉秦明自己要去学校。
冤家路窄,自己也得去学校。秦明捏了捏鼻梁,忍不住想要叹气。
“你很讨厌我吗?”林涛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认真问道,“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秦明看着林涛一无所知的模样,那张英俊的脸上原有的神采仿佛消失了一般,因为秦明若有似无的排斥。像是真的在为秦明不喜欢自己而苦恼。
秦明瞟了他一眼,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林涛被噎到说不出话来。还不知应该作何表情,秦明又加了一句:“也不喜欢。”
林涛挑着眉毛一脸不可置信,没想到秦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网传神一般的人物秦明是一朵不会和人类打交道的高岭之花,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到面前了才知道冲击有多大。
林涛自我调整了一下,心想搞不好自己还是头一个能让秦明说这么多话的人,于是刚才的那一点点打击也消失了,兴高采烈地问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喜欢呢?”
秦明觉得这个人有病。
他又想了想觉得心理医生应该也救不了自己了。
秦明握着方向盘想到,自己应该是预知了未来。时间,果然不是一条直线,可能是猫咪的毛球,可是自己为什么会预见未来呢?
和这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晚上回家后秦明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秦明以后和林涛的团队一起研究这个课题怎么样?”教授说,“我相信会非常有趣。”
林涛站在一旁对着秦明傻笑,秦明看着就头疼。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考虑。”秦明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了。他看着自己的天花板想不出任何的答案。哦科学。秦明心想,这必然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林涛笑着对他说,“boxingday有人掏空钱包要过来蹭饭,老秦,我们开门吗?”
而秦明他自己赖在沙发里,在高温下失去说话的力气。林涛走上前轻轻撩开他额头的发丝,朝他手上塞了一罐冰镇的可乐。
“圣诞快乐!”大宝给了热到不想说话的秦明一个大大的拥抱。林涛提溜着大宝的衣领把人提走。
秦明看见自己抱着林涛的腰对他说别走。
林涛拂去自己额头的冷汗说他一直都在,做什么噩梦了?
秦明看见林涛一点一点烧掉了自己的研究资料。
秦明看见林涛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秦明借助着日期和时间确定自己究竟在哪里,然后他认真地决定了,他绝对、绝对不会答应。再见到林涛自己搞不好会疯掉。
“所以我们分手了,然后,我失去了他。”秦明对大宝说。
所以这个大宝到底是谁啊。
又在一个夜晚失眠的秦明,挂着自己硕大的黑眼圈走到书桌前给自己烧了壶咖啡,显然就现在的情况他急需一些咖啡因。
“为什么要分手呢?”坐在书桌前的秦明想了一会开始生气。是他不够好吗?虽然没有谈过恋爱,秦明觉得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凭什么就和他分手。
夜间的风和雨都很大,而木质的建筑在这样的夜晚往往会咯吱作响。一方面是承受这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它吹倒的大风,另一方面是那些钻进夹层里的小动物不知道又撞断了什么。
秦明把灯关上站在窗边望向隔壁邻居的院子,邻居挂在室外的日光灯尽职尽责地亮着,像是为了给这样的夜晚一些光亮。
夏天都下这么大的暴雨,这个城市也要完蛋了。秦明冷静地喝着咖啡想。冬天越来越冷,夏天越来越热,还下这个种大暴雨,总有一天温带海洋性气候要把这里除名。
“秦明,你知道吗,在南半球看不见北斗七星也看不见北极星。”林涛一本正经地说,虽然配上他全身湿透了的样子十分古怪。
我知道,但是这和你站在我家门口又有什么关系呢?秦明和淋得湿透了却还沉浸在“看不见北极星”的林涛单方面大眼瞪小眼。
半分钟之后秦明还是让林涛走进了自己屋子里,因为再不让他进来自己也要被吹得一身都是雨水,变成落汤鸡二号。
林涛依旧沉思着这个问题,仿佛看不见北极星,下一秒宇宙就会重新爆炸一次。
等等。秦明明白了。于是他朝沙发上湿淋淋的人问道:“你迷路了?”
对方缓慢地沉重地点了一个头。
秦明捂住了自己脸,感觉自己有点崩溃。
林涛获得了留宿秦明沙发的资格,还能进浴室洗个澡。好在是夏天,就算是下着大暴雨也不算特别冷,什么都不盖也可以。林涛也没有亏待自己的意思,找到秦明全家最贵的东西——姜,就往锅里扔,给自己煮了好大一锅姜汤,还请秦明与自己一起品尝。秦明坐在那里看着林涛把自己的衬衫崩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裂开,不由得抿了抿嘴。好生气。
秦明的长裤林涛穿不了,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条短裤,因此林涛的长腿也在秦明面前晃悠。都是腿毛,根本看不下去。秦明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了一种嫌弃,林涛统统都感觉到了。他觉得,秦明这个人实在是太有趣了。
没有发胶树立起的疏离和成熟,实际上,有刘海的秦明看上去就和学校里穿着学校卫衣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或许真的就没什么区别。林涛看着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无形中带着十分傻气与憨厚,原有的精英气质统统消失。
和门口摇尾巴的大狗没差。
那个晚上他们聊了很多东西,早上醒来的时候秦明发现自己躺在林涛怀里的。
秦明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眼睛看了一次。
自己还是在林涛怀里。
他准备再进行一次实验。
林涛丝毫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露出与夜晚时别无二致的大白牙对秦明说:“早啊。”
秦明意识到这个林涛是真的,不是他平时晚上做梦里的那个林涛,他的行为也多了些偏差。
他把林涛踹下了床,林涛与地上的长毛地毯同奏出一声闷响。
“不是吧,你说可以睡床的。”林涛在地上哀嚎。
我说过吗?秦明皱起眉头来回想。
我肯定没有。秦明决定停止继续回想,并且理直气壮地坐起来,而林涛却躺在地上对他傻笑。
那一刻阳光正好照在林涛的脸上。
秦明的心脏骤然收紧。一切的颜色都很鲜明,很纯粹,饱和度很高。天空很蓝,云很白,花圃里的叶子深绿而玫瑰红得惊人。最刺眼的是太阳,那片金色,带着炽热到能让人烫伤的温度照耀到秦明的指尖。
这就是最舒服的姿势和时刻。秦明意识到。
林涛拉住他的手,让他低下头来,从而将他拉入一个深吻。
林涛坐在地上望着他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心寒,还有离别。秦明没有说话,只是又抿起了嘴。
“或许你不应该抗拒命运,不是吗?”林涛抵在他额头前和他讲到。
秦明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是所有故事都是以温暖收场。”
“但是这不是你不愿意尝试的理由。”林涛握住了他的手,那双手很温暖,就像林涛这个人一样。
你愿意开始一场以悲剧收场的故事吗?如果早就知道最后只有悲伤,眼泪和冰冷。如同没有北极星的夜空。
当你孤身一人,站在这个甜蜜的陷阱前,当你浑身冰冷而有一个人愿意抱住你,纵然你知道最后留下的只有灰尘与苦涩。你愿意被他牵着手一起走过这个长廊吗?
林涛坐在那里,神色温柔。
即使知道最后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即使知道最后不再完整。你还会想要拥有圣科达沙滩上的阳光吗?
“北极星,”秦明开口问道,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嗓音会如此沙哑,“你看见了吗?”
林涛一笑,直起身来摸了摸秦明的头。
“昨天晚上在你家门口找到了。”
秦明皱起眉头来,非常不高兴,显然对于这些结局感到不满。
于是这些故事仅仅只存在这个夜晚里。
“毕竟,编辑说了算嘛。”林涛毫不在意地说道。
秦明等到了转世的林涛。
林涛活着回来了。
秦明猜错了事情发生的时间。
这些事情都是秦明说了算。
END
躺在盖了毛毯却无法提供温度的被窝里想另一个半球即将到来却无法触及的炎热夏季。
想要干燥的天气还有阳光,连同吹得我失去理智的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