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的全世界路过

风格:让一对原本心存芥蒂的有情人,冰释前嫌、终成眷属的喜剧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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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啃\90\爀豆】请在四点一刻时醒来

一发完。我放弃了,我不想再改了。当我发现十八世纪法国没有警察制度之后我开始感到崩溃。

香水加盗梦AU→可能需要有一定了解?

某种意义上,全员死亡预警。

我原本准备好好惊悚的,可是后来还是忍不住开始搞笑了。

【终于写完这个了哈哈哈之前担心撞梗没有去看那篇香水AU的拉啃,现在终于可以去看了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望向了金元植。

“抱歉,”金元植松开了搭在郑泽运肩上的手,“我只是有点激动,您真是一位出色的钢琴家。”

郑泽运没有什么表情,点点头。

“失礼了。”他说。

 

这是一场暴雨。

李在焕抬起头来。他走出挡雨的屋檐,走到了街道上,让那些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滑落下来,雨水迷住了他的眼睛也迷住了所有他能看见的建筑。那些十九世纪的欧洲建筑让他有些头疼,它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

想想看,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个声音对他说。

“在这里做什么呢?”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把为他遮挡风雨的伞,金元植举着伞站在他身边,脸上看上去写满了对他站在街上淋雨的不赞同,但是最后金元植只是对他说道:“进去屋里去吧,你会感冒的。”

李在焕摇晃着脑袋摇去那些盘旋在他脑子里的低语,对金元植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柔软的微笑:“我不会感冒的,先生,要是我感冒了谁给您调酒呢?”

年轻的卫兵松开了皱紧的眉头,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他拍拍李在焕被淋湿的肩膀,拉着他往回走:“走吧,弘彬和爀儿在等我们,你还需要一张毛巾擦擦头发。”

“我还需要换身衣服先生。”李在焕揉了揉鼻子。

金元植给他一个“我就说吧”的表情。

他们背对着漆黑的街道,一起走回那个闹哄哄的,肮脏的酒吧。

 

最近的巴黎出了许多怪事。

比如从去年十月开始就连绵着的雨,有时是暴雨伴着能把伞吹飞的大风;有时只是细雨,阴冷刺骨;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从来都不停下来。金元植为此不知道多花了多少钱在李在焕这里,就为了再加一杯酒驱寒,好吧,或者别的什么。

还有就是奇怪的连环杀人案,到如今已经有了九个受害人。手法干净,选择随机,唯一的特征就是被击中的后脑和干净的尸体。

李弘彬随意而懒散地握着玻璃杯,精致漂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头也没抬地对他说道:“这可没办法啊,先生,现在是雨季啊。”前段时间金元植终于因为固定的微薄工资跟不上日益增长的房租而被原本的房东扫地出门;好心的调香师,全巴黎最大的那家香水店,圣安德烈街转角那家香水店的所有者李弘彬收留了他。

“不用了,金先生,你是一个正直而又善良的人,你的味道十分,”李弘彬站当时站在门口对他说,“提神醒脑。”

然后他笑了笑,带着两个酒窝,漂亮却冰冷,可这不妨碍他是个热心肠的好心人。

他转过身去,丝绸的睡袍在随之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金元植下意识看着上面的图案。李弘彬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这就当做是房租吧,不过你得去和我的学徒挤一下房间,我没有太多的地方。”

韩相爀正举着蜡烛走在李弘彬前面为他照亮楼梯,此时回头看了金元植一眼。

差点以为自己只有睡在街中央的金元植自然是点头答应,一边想着那怕这个韩相爀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他也会咬着牙撑下去,毕竟和睡在落雨的街道上比起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忍受的。

然而韩相爀只是在走房间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他一眼,金元植在一片寂静无声之中默默把举起来的手又放了回去。韩相爀意外的好相处,也意外的不好相处。在他认真学习和思考的时候,除了李弘彬他谁的话也不会理;而其他时候虽然也算不上多热络,却至少也不会让人感到冷场。

现在他和韩相爀住的很好。

金元植喝了一口酒皱起眉头说道:“我讨厌雨季。”每次接到报案赶到现场的时候,什么线索都随着雨水流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更不要说到处都湿漉漉的,他的警卫服总是被淋湿,粗糙的布料在寒冷之中变得更为粗糙和僵硬,金元植觉得自己都要被磨掉一层皮了。他还不能把它脱下来,最后这这身衣服会被他用自己的体温烘干,留下奇怪的味道。

是了是了,一个连环杀人案的犯人至今没有被抓到,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受害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人们开始恐慌,虽然金元植并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恐慌的,这还没有一个月内因醉酒跌入塞纳河而淹死的多。但就算是这样,他们的巡逻时间还是延长了。

一想到这里金元植就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于是他又说了一遍:“我讨厌雨季。”

换完衣服还擦着头发的李在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吧台后面单手熟练地倒上了一杯酒,嘴上念叨着递给金元植:“好啦好啦知道啦,这杯请你怎么样,不要不开心了。”

金元植这才笑起来着看向李在焕,眼睛里写满了喜爱。金元植讨厌雨季,讨厌散发着恶臭的巴黎,讨厌这乱七八糟的一切;但金元植喜欢李在焕。李在焕就是小太阳,李在焕就是他的安多分,看着李在焕的脸他就觉得他还能再多忍受一天,而不是把枪塞进自己嘴里,和这一切彻底说拜拜。李弘彬看着他的模样耸耸肩膀,说道:“看样子今晚不用给你留门了。”

他拿起桌上的帽子,韩相爀已经帮他把大衣拿了过来,举在他身后后等着把他裹进去。李弘彬眨眨眼对金元植和李在焕调笑:“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嗯?”

金元植笑了起来,朝他举了举杯子:“快回去吧Mr.Lee”

等到李在焕下班,他们两个会有一个简单的夜晚。就好像往常一样,没有凶杀案,也没有刺骨的寒意,只有李在焕温暖的身体。

李弘彬还没来得及从钱包里拿出酒钱,酒吧的大门却突然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他的步伐很慢,很优雅。他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脸上对这里的厌恶一清二楚。

他不属于这里。

四个人都抬头看向了这个穿着繁复衣物和一尘不染的皮鞋的贵族,这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上层社会气味的男人,他不应该来到这里,他本应该举着昂贵的酒杯游走在更昂贵的女人之间;而不是来到这个散发着汗臭味还闹哄哄的酒吧里。所有人都盯着他看,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这样注视着,一点都不迟疑地走向了李弘彬。

李弘彬又将帽子摘了下来,对他点点头道:“愿意为您效劳,先生。”

男人无视了这里的其他人,对于吧台边蓝衣服的金元植都没有投去任何一点的余光,更不要说吧台里的李在焕和站在阴影里的韩相爀,就连李弘彬他也只是冷漠而高傲地看了一眼。

他对李弘彬说:“你就是巴黎最棒的调香师?”

李弘彬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让他看上去谦虚而又谨慎:“不,不是的,”

他抬起头来,那个微笑配上他的眼神,嘲讽和自傲混杂在一起,高傲地蔑视着他们,包括眼前的这位富有而机敏的先生。他继续说道:“是全世界,先生。”

男人无言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才单方面结束了这场“角力”,或许只是他认为的“角力”。他略微满意地对李弘彬说道:“我要你调制一款香水,和特定的人要有一模一样的味道。你能做到吗?”

这无非是一种挑衅,而李弘彬对此轻描淡写,他只是站在那里嗅了嗅便对男人说道:“他闻上去有些冷清。”

男人眯了眯眼睛,看上去有些信服了:“我上次见他还是上周。”

“我太忙了,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这是他的地址,有时间你自己去找他。记住,时间并不多了。”他留下一张纸条,转身走了。

李弘彬摸了摸下巴:“那个人快死了。”

金元植坐在吧台旁嘲讽地笑了起来:“上层人的做派,不是吗,他们都没有心。”

隐藏在黑暗里的李在焕擦着桌子捏着着抹布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他很爱他的爱人。”

金元植转过头来看向他。

李在焕解释道:“他想把他爱人一直留在身边,不是吗?”李弘彬和韩相爀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弘彬耸耸肩对金元植解释道:“这不是第一次我被提这样的要求了。”

金元植转过头看着李在焕思考起来,考虑是自己不太正常还是这个世界不太正常,最后他得出了是世界不太正常的结论,毕竟要是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常的话,他不太可能做到第二天早晨还能起床。

这个世界是不太正常,某种意义上。

金元植想了想,翻身进了吧台,拉着李在焕进入一个深切而炽热的吻。其他人乱糟糟地起着哄,这一刻他什么也听不见。

 

它们不应该在这里。

李在焕睁开眼睛,他觉得有些事情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却模糊不清。他觉得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和自己相关,和金元植,和他认识的这些人都有些什么关系,但是他却抓不住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条鱼从自己手里滑走了。

他抹了抹脸决定不再多想,从床上爬了起来。

 

金元植伸出一节手臂准确地抓住了他,嘴里咕哝着“别走”。李在焕想也没想就甩开了他的手,忙着去把地上那些衣服捡起来往身上穿。

“记得关门,金先生。”

回应他的只有金元植咕哝着的鼻音,然后金元植又翻了个身。李在焕把衣服扔在了金元植身上。

 等李在焕离开一会儿以后金元植才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小东西。”他笑道。

 

那是一栋孤单冷清的房子 ,白色的玫瑰开在这座哥特式的建筑四周,除此之外只有泛着青光的石板,像是来自遥远的过去,带着岁月的沉重。而墙上却矛盾地连藤蔓都没有。

离开这里。

这里的风说。

李弘彬整理了一下领口,敲响了这栋屋子的大门。

没有人来。

离开这里,快走。四周似乎是有人对他咆哮道。

他又充满耐心地敲了一次。

 

过了一会儿,这个屋子才打开它坚硬的外壳,让屋子里温暖的风吹了出来。李弘彬因为那温度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先传来的是香味。清淡的玫瑰香气,白玫瑰,而非红玫瑰,并非那样浓郁的香味,这更像是半夜的白玫瑰,被采摘于没有星星的晚上,只有孤寂的月光。开门的人有一双细长而白的手,此时另一只手正忙着把羊绒披肩往肩上拉。男人体型纤长,比李弘彬还要高一些,嘴唇苍白,脸上却带着潮红。那只手收了回来,挡住了男人的几声咳嗽。

那双细长的眼眸倒是和他的爱人很像。

男人问道:“请问您是?”

李弘彬礼貌地伸出了手:“我是调香师李弘彬,您的爱人让我来为您调制一款独特的香水。”

男人因这信息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学沇?”

韩相爀挑起了一边眉毛。

李弘彬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副嘴角勾起半缕微笑的样子:“正是车先生。”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室内的壁炉里正劈了啪啦的燃烧着木材,更确切地说,他先闻见了那些味道,它们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子里,连做家具都能留作传家宝的木材就这样随意的当做了添火的柴火。

嗅起来就像是死亡的味道。

那个味道太过沉重,让郑泽运的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学沇喜欢这个味道。”他忘记了对话是怎么进行到这里的,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让李弘彬和他的学徒进到房间里的,那把雨伞里的水甚至滴进了他们昂贵的东方编织地毯里。

他晃了晃头,觉得有点不对劲。

李弘彬脱下大衣后恭维道:“的确,车先生的品位不一般,能懂的欣赏这个香味的人不多。”

郑泽运只是随着点了点头。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什么回到沙发上的,他窝在那些柔软的编织物里,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了。他强打着精神问道:“那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李弘彬举起手里的纸笔,对他疏离而浅淡地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您只需要坐在这里就好。”

壁炉里的木材传来“啪嗒”的声音,一切感觉上去温暖又安定。这是我的屋子,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郑泽运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就睡了过去。

李弘彬走了过去,凑近了闻了闻然后转过头来问韩相爀:“你觉得他是什么味道的呢?”韩相爀身上还在滴水,他不敢走到屋子里来,只能站在门口,他努力在空中闻了闻,对着自己的老师说道:“我不知道,先生。”

李弘彬笑了一下,靠在松软的枕头上。房子里装饰繁复华丽,粉红色白色金色冲撞着整个大厅,青色的中国瓷器与砖红色的日本漆器,哦对,意大利的水晶吊灯。矫揉造作的洛可可式装修和阴森古怪却又华丽的哥特式外表,车学沇的风格,矛盾的人和矛盾的建筑。

李弘彬让自己享受了一会儿舒适的羊毛毯子和炉火,从鼻子里发出来一点因为放松而泄露出来的哼声。

韩相爀眯了眯眼睛。

李弘彬转过头去看向他,脸上还带着些许天真和稚气。“想回去了吗爀儿?”

韩相爀恭恭敬敬地回答他:“您决定,老师。”

李弘彬直接转过身来托腮趴在沙发靠背上看韩相爀,他的手指划过那些金箔包裹的椅背,比上等的象牙还要细腻。他的手最后停在了韩相爀为他披大衣的手背上。

李弘彬说:“希望今晚的床上不会太冷,这个雨真大不是吗?”

韩相爀将手指暖热之后帮李弘彬理了理大衣衣领,他低下眼睛看向李弘彬,几厘米的身高差让他的视线正好搭在李弘彬纤长的睫毛上。

“不会的,先生。”他的嗓音嘶哑。

他们没有叫醒郑泽运,默默离开了会客厅。

金元植今天依旧在巡逻,没有伞。

没有伞。

他恨这个。他一边摸了一把脸一边想。

等到换班了,他一定要换了衣服然后再去好好喝一杯。神啊,让他从这场梦里清醒过来吧,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他开始怀念李在焕,他那柔软的耳垂、身上的奶香味、咬着笔头的厚嘴唇还有长睫毛下像水晶一样的瞳孔。金元植靠在阴影里,从回忆里汲取力量。而后他看见李弘彬一个人站在桥下,虽然他穿得没有车学沇那么华丽,但是也不太适合站在那里。一个调香师,站在制革厂前,那个混杂着苛性碱,人的汗酸臭气和十年如一日没洗过的衣物的味道的地方。而且他身边没有韩相爀。不同寻常,金元植又多望了一眼,手按在了自己腰间的枪上。如果他站在李弘彬面前,他就能发现李弘彬现在正闭着眼睛,沉醉地在闻着什么。

而就算是李弘彬站在最臭的食品交易市场,就是那个圣婴公墓后来改建的地方,他也能从尸骨的味道,腐烂的水果的味道,兽类的血腥味和鱼鳞的腥臭味里准确的闻到金元植的味道。冷冽的雨水味带着一丝薄荷的凉意还有些枪油的味道,像一根针一般刺入李弘彬的脑袋里。

韩相爀拿着李弘彬订购的皮革从制革厂里走了出来,接过了李弘彬手里的雨伞。李弘彬转过头来对着站在桥边的金元植投去了一个微笑。

金元植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

但是他还是向他们招了招手。

金元植摸出小心放在内兜里的怀表,时间有条不絮的流逝着。五点,好极了。他吸了一口气,抹了抹脸。最后决定一会儿直接去酒吧,他需要一些酒精。魔幻的生活,他想。

他又打开怀表看了一次。

 

而等李弘彬和韩相爀走回家时,车学沇正等在他门前。

仆人帮他打开了马车的车门,车学沇坐在马车里对他说:“泽运说你已经去过了,我希望你准备好了我想要的东西。”

李弘彬点点头,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当然了先生。我现在调制了三种,还得请您来选择。”

雨下的更大了。

车学沇从车里走了出来。

韩相爀从柜子里拿出了三个精致的香水瓶和一叠干净的丝绸手帕,之后就退下帮他们去准备茶水。

李弘彬打开了第一瓶,玫瑰和露水的味道还未喷洒在手帕上,就已经先进入了车学沇的鼻子里。他皱起了眉头。

这味道很相似,但是缺少了什么。

下一瓶,太过雍容。

第三瓶,完全愚不可及。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说你是最棒的调香师,但显然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车学沇扔开他面前的三条丝绸手帕,双手交叠在身前,眯着眼睛盯着李弘彬。

都不对,这些味道都不对。

车学沇说道:“也许这些味道有些相似,但是都不对。”

李弘彬放松地靠在椅背里,喝了一口红茶。他把茶杯放回桌上才坐直了身子,对车学沇说道:“您的确有个灵敏的鼻子。要我说,比世上大多数的调香师都要好。”

车学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弘彬。

“坏处就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味道就已经让他们难以分辨了,但是对于您来说还远远不够。”李弘彬说,他的嗓音像是塞壬,充满诱惑力,“所以我得诚实地告诉您,每个人的味道都是特别的,世间其他的香味都不能调制出人身上的味道;尤其是像你爱人那样一个技艺高超的钢琴家。”

车学沇挑挑眉毛:“你的言下之意是?”

韩相爀站在李弘彬椅背后面低着头默不发声。而在他们后面是昏暗阴森的走廊,连月光也照不进来,只有沉寂。

李弘彬嘴角勾起了微笑:“是的,通过多次实验和测试,我的确找到了保存人体味道的方法。”

车学沇想起这几个月来的那些尸体。以及如今李弘彬那疯狂的眼神。

 “你是个恶魔。” 沉默了一会儿,他对李弘彬说,“你会下地狱的。”

“这只是我作为一个调香师的追求,”李弘彬还是笑着,并对此毫不介意,“倒是您,先生,您要和恶魔签订契约吗?”

车学沇抬起头来,发现李弘彬身后一片漆黑。

车学沇双手交叠在面前,他想起那些钢琴曲,想起那个月光下的背影和意气风发。他还有很多很多的回忆,快乐的,痛苦的,约会和争吵;但是床单和枕头总是会换新的。他留不下郑泽运,他留不下来他的爱人,他总得一个人躺在冷清的床上,呼吸进肺里都是冰冷而无情的空气。一想到这里他头就痛了起来。

一时间窗外电闪雷鸣,闪电照亮了整个巴黎。

准备走进酒吧的金元植猛地抬起头来,然后转身跑向车学沇居住的地方。他在心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他必须要动手了。不论这多令人不舍,多令人绝望,但是他必须要动手了。他眯着眼睛看向这个灰暗的天空。

他拉着车学沇管家的衣领问道:“你知道车学沇在哪里吗?”

 

当他湿淋淋地跑进教堂的时候,车学沇就站在玫瑰窗下。

金元植从楼下望向车学沇,看着闪电一次又一次透过彩色的玻璃照亮车学沇的脸。他抹去脸上的雨水对车学沇说:“无论是多美好的梦,现在该醒过来了。”

“醒过来吧,我知道这很困难。”金元植皱着眉头对他喊道,“醒过来啊车学沇!别做傻事。”

车学沇抬起眼皮对他轻蔑地笑了一下,像是唱叹咏调一般对金元植说:“你失去过什么人吗,我年轻的先生。你知道失去的痛苦吗?”

金元植没有说话。

又一次的闪电照亮了金元植的脸,他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望向车学沇的眼神太过于平静。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对车学沇说:“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了,先生。”

车学沇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请你离开吧。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车学沇盯着李弘彬说,他的头发一缕一缕黏在他的额头上,“但是他的味道只能属于我,你不能留下任何一丝。”

披着睡袍的李弘彬耸耸肩:“当然,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当然,他是属于您的。”

他当然拥有郑泽运的一切,车学沇想,他的孤寂,他的繁华,他的梦想和他的绝望;他的完美与不完美,都是他车学沇的。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郑泽运,没有。

“我想或许您愿意您亲手来做这件事。”李弘彬说着,“毕竟是您的爱人。”

此时车学沇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恢复了平时傲慢冷酷的模样,他点头回答道:“当然,如果可以的话。”

“我希望不要拖太久,泽运他……”车学沇话没有说完。

李弘彬点点头:“我明白的先生,事实上他的确需要早一点提香,疾病的味道在他身上越来越明显了,您不会希望最后留下的是他被疾病缠身的味道。”

车学沇的眼神里表露出些许震惊。他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有没有心。

李弘彬继续说着,对此漠不关心:“我会把提香需要的工具带到您家去,如果您不介意,今天似乎有些太晚了,不适合造访。”

车学沇颓然地站在雨中:“明天吧。”

李弘彬点点头,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似乎在嘲笑车学沇。

“当然,一切都是您说了算。”他扬起一个近乎于无的微笑。

 

 “在焕啊,在焕啊。”被赶走的金元植回到了酒吧,抓着李在焕的手说。

李在焕不耐烦地“嗯”着,当做回应。

一轮酒后金元植终于彻底把自己砸在了吧台上。李在焕“啧”了一声,从他身上找到了他的钱包,拖着他把他扔到了街上。

“反正你也用不到了。”李在焕笑了一下,将钱包抛了起来,“不如留给我吧。”

然后他对被扔了出去的金元植喊道:“醒醒,你该回去了。”金元植被雨水淋着终于清醒了一些,他迷迷糊糊躺在地上,愣了愣神才点点头说:“是啊,我该回去了。”于是他晃悠着爬起身来,想要靠近李在焕把一嘴的酒气都喷在他的脸上,“我得走了。”他说。

李在焕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扑空了的金元植趴在地上笑了起来。

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酒精,很多很多。

 

第二天中午金元植是在地上醒来的。

他抬头看了看床铺,干净又整洁。韩相爀不在房间里,韩相爀当然不在房间里。他从来的第二天晚上起就知道了。这里的隔音效果不算特别好。

只是今天似乎特别安静,看样子他们都出去了。

金元植挣扎着从自己的呕吐物里爬起来,他揉了揉头,感受到了宿醉的快乐。他的头突突突的疼,往外走的步伐还有些飘忽。他去给自己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故事总要结束的,他一点一点地回忆着他受过的格斗训练,恍惚间走进了他不曾走进的,属于李弘彬的调香室。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站在精密的玻璃仪器后面,随意地翻阅着李弘彬的笔记。

金元植揉揉太阳穴,无奈地说道:“在焕啊。”

“早上,”李在焕看了看日头,改口道:“午安。”

金元植抹了把脸,他随意地开口:“你知道你身后被帆布遮住的油槽里是谁吗?”

李在焕无所谓地关上了他翻看的书,想了想说:“Silvie?她是我动的手。”

金元植拉椅子的手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坐下来,“说吧,李弘彬给了你多少钱。我看看还有没有余地。”

李在焕耸耸肩膀说:“四百法郎,我数过你的钱包了,不够。”

这不是我的在焕,这不是。金元植很委屈。我的在焕才不会因为四百块钱就要给我吃枪子。他下意识地去摸衣服里的怀表,却摸了个空。这不可能,没人能碰他的怀表。金元植把身上的口袋都找了个遍。

“你是在找这个吗,金先生。”李在焕抓着金元植的怀表链子,把怀表甩来甩去,“我昨天找了找你的衣兜,只有这个是最值钱的了。”

李在焕歪歪头,对金元植说道:“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归我了?”

两个人同一时间举起了枪对着对方的脑袋。

金元植皱起了眉头苦恼地说着:“在焕啊,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害你的,我很乐意被你一枪打死,但是我欠了车学沇一个很大很大的人情,我必须要带他回去。”

“怀表本来就是你的,不过能借我再用两年吗,我会还给你的。”金元植温柔地看着李在焕,“我真的很想你。但是让我报完仇我再来找你。”

李在焕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他最后问道:“你是不是疯了?”

金元植似乎是想要靠近他,但是被他用枪威胁着抵了回去。

“怀表本来就是你的。”金元植脸上带着怀念,“那个时候你急急忙忙地在前面跑,我在后面只看见了你尖尖的耳朵,兔子先生。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回头。不过还好后来我们又遇见了,你怎么修都没有把表修好。”

金元植说:“在焕啊,我得带车学沇回去。他根本不知道你是多可爱的人。”

李在焕寒毛倒立,举着枪的手有些颤抖。

“你是个疯子。”

金元植就在这一瞬间开了枪。

“所以你不是他。” 金元植抬起头来,不知道在对谁说话,“虽然他是唯一一个见过你的人,但是他根本就不了解你。”

金元植捡起了地上的怀表。秒针分针和时针都好好地走着。

他还在梦里。

金元植烦躁地挠挠头。

他盯着这块怀表像是要盯到它停止为止。这块怀表是金元植的图腾,用来帮助他区别梦境和现实。

只有在梦里,这块表才会继续工作。

在现实世界里,它永远停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四点一刻;李在焕飞快地穿梭在人群里,一不小心把这块表掉在了地上。

金元植追在后面喊他。

“兔子先生!你的怀表掉了!”

 

“所以这块表你再也没有修过了是吗?”李在焕站在他面前说。

金元植猛地抬起头来。

这才是他的在焕,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在焕。

车学沇对于“李在焕”的投射已经消失了,现在在他面前这个是他自己对于李在焕的投射。

拥有和他共同回忆的在焕。

金元植几乎要掉下眼泪来,他真的很想摸摸李在焕的头,感受在焕的发丝划过他手间的感觉。李在焕从金元植的手里拿起了那块怀表,看着那个秒针一秒一秒地走着,他就这样温柔地看了一会儿,他还记得这块怀表坠落的那一瞬间,时间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这块怀表的时间被停格在了他和金元植相遇的那一瞬间。

“不过停住的表,就应该让它停住。”李在焕把怀表放回金元植的衣兜里。温柔地对他说道: “你该回去了元植。”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金元植直愣愣地看着李在焕说。

李在焕却皱起眉头:“你不该让我出现在梦里,元植,你要失控了。”

金元植此刻却完全不想理会这个警告,他紧紧地抱住了李在焕:“已经有一个疯了的车学沇,再多一个疯了的金元植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有的时候,你就是得let it go~”李在焕拉开了金元植,然后对他吐了吐舌头,“我不会让你待在Limbo里的,你知道的。所以快去叫醒车学沇,然后醒过来,元植。”

金元植张了张嘴:“在焕我……”

李在焕走出门去,挥挥手,没有回头,语气欢快:“我知道,我也爱你。”

二十年前,或者说,几分钟前,车学沇坠入了Limbo。不再年轻的盗梦者从内部崩溃了,他没有从梦里醒来,而是坠入了Limbo,坠入了梦的边缘。Limbo,这个盗梦者不愿提及的名字,在那里时间成倍成倍的增长,记忆却在逐渐消失,现实生活中的一秒钟,可能在Limbo里已经度过了百年,忘记了自己是在梦里,谁都不知道在那里会发生什么。

车学沇不能在这个时候坠入Limbo,那怕他失去了谁,他应该更坚强些,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索性这时候他们还在第二层梦境,金元植当机立断打开PASIV,找出针管往自己手臂上插:“弘彬,你留在这里去开箱子,我下去带他出来。”

李弘彬抓了抓头发,恨不得一枪打在金元植头上:“你让我一个伪装者去盗取信息?而且你还要去Limbo?”

金元植躺在地上示意李弘彬按下PASIV的按钮。

“不然我们怎么和郑泽运那只仓鼠交代?”金元植说,“而且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李弘彬抹了把脸,无力地说道:“那不是你的错。”

金元植没接他的话,第二次示意他启动机器。

“我欠了他人情,弘彬。如果不是学沇哥,我可能一辈子不能替在焕报仇。”金元植说,“而且,是的,只有我知道这种痛苦,是的。如果要是谁能说服他,只有我了。”

“好吧,”李弘彬叹了口气说,“带他回来。做个好梦。”

然后伪装者按下了PASIV的按钮,之后变成了目标人物男友的样子走了出去。

 

然后金元植睁开了眼睛,意识到自己突然出现在了十八世纪的巴黎。当他看见李弘彬站在街角的香水店里的时候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了。

李弘彬要是知道在车学沇心里他就是个变态,不知道要针对他多少天。

哦对,还有爀儿。

他们两个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车学沇这么记恨他们两个还把巴黎地图背的这么熟,难道是因为这两个游戏大师打AC通关太快,而车学沇自己在墙上卡了一个月吗?

金元植走出去的时候,看着那些不该出现在十八世纪的建筑以及建筑风格,感到十分头秃。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会有这些建筑?这里天杀的甚至有凯旋门。

算了,六个亚洲人出现在十八世纪的巴黎就已经够奇怪了,就像是让美国队长说“遥远的东方有一句谚语”一样奇怪并且充满了雷点。

我也不会放过他的。金元植手里也多了把格洛克。

他跟着李在焕走出了房间,然后对李在焕说:“学沇哥他已经忘记了,我得先让他想起来。”

他们对Limbo都缺乏了解,坠入Limbo的人不多,或者说坠入之后还能回来的人不多。谁知道如果梦主忘记了自己在梦里,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死了然后再也醒不过来;就像搞不清现实和梦境,然后在现实生活里给了自己一枪一样简单。

“我之前每一次都想,在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吧,再等等。我知道那有多痛苦。”金元植说,“可是现在可能等不了了,自打‘郑泽运’开始生病,巴黎就在下雨,犯罪率也在逐渐上升。如果他死了,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搞不好整个梦境都会开始崩溃,金元植自己也走不了,和车学沇一样,把脑子搞成了一团浆糊。他才不要,他才不要和在焕在这种地方生活。况且他还欠了车学沇人情,他得把这位哥哥带回去,然后让那几个害的他会坠入Limbo的人脑袋开花。

介于这个梦境里除了李在焕是金元植的投射人物外,其他人都是车学沇的潜意识,他的投射,要找到他很方便,只要随便问问就能得到答案。他就在这个世界的中心那里,那栋挑战金元植建筑师尊严的房子里。

“节约点时间,”金元植说,“介于我是个筑梦师。虽然说动静越大,越容易被潜意识注意到,然后拼了命想把我赶出去,但是我们的确该走了。”

“比如说任意门?”李在焕转过头来问道。

金元植挫败地看向李在焕,问谁都不能问自己的投射人物,你想什么他都知道。

金元植又一次拉开了香水店的门,只不过这一次,他面前是喝着茶的李弘彬和站在他身后的韩相爀。

李在焕用枪抵着他的脑袋。

金元植举起手来问李弘彬:“让我们动作快一点,请问一下,车先生现在在做什么呢?”

李弘彬阴森恐怖地对他笑了一下:“在做最后的道别。”

“哇哦,”装备回了格洛克的金元植心里很踏实,对此波澜不惊。他面无表情地说:“这可真可怕,又惊悚又恐怖。”

“你这个脚演技。”李在焕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走心一点?”

两个人瞄准了李弘彬和韩相爀,无视他们震惊的表情扣下扳机,金元植转过头去问李在焕:“那你是什么?大妈演技?”

虽然似乎应该认真严肃,但是没有办法,只要有李在焕在,什么情况都能变得轻松起来。金元植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在好好表现变态的李弘彬和韩相爀。

对不起,我会请你们吃饭的。金元植看着他们血流一片的样子在心里说。

李在焕蹲在“李弘彬”的面前,仔细地看了看,抬头问金元植:“所以到底是哪里惊悚了?”

“对于人性的思考,my love。”金元植漫不经心地走过来,仔细地回想着,“不过最后被吃了的那段,的确挺可怕的,连骨头都没有剩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而外套上却没有血迹?”

李在焕叹了口气:“这是艺术,艺术;元植啊,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让你那严谨的大脑有点对艺术的体会,对学沇哥千奇百怪的想法多些宽容。”

“家里墙上那些画着大鼻子的人物肖像就是我对千奇百怪想法最后的宽容。”金元植拧开了房间门。

 

比外面温暖十倍。屋子里点上了蜡烛,彩绘的窗子好好地阻挡着风雨,木材在壁炉里升起火焰。再大的暴雨都在这里止步,这里是梦的中心,梦最柔软的地方。

车学沇坐在床边神色温柔。

“我爱你,我的爱人。”

郑泽运躺在挂着红色帷帐的软床上对他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吧。”

车学沇回握住了他的手:“你将永远包围着我。我会留住你的,我会的。”

金元植站在门口看不下去了,拿枪托敲了敲门板,对车学沇说道:“这根本不是郑泽运啊,你快醒醒,他怎么可能会对你这么温柔!”他只会翻个白眼让你清醒点。

然后告诉你,往前看,只要是你就能做到。

 

哇,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李在焕看了他一眼。破坏气氛。

“这是车式凄美美学,你容忍一下。”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在一边煽风点火。

车学沇抬起头来,强忍着怒火,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他站起来对他们说:“无论你们是谁,请你们立刻出去,不然我就请治安官来,或者警卫队,介于”他看了一眼金元植的制服,“您是其中一员,您当然知道他们拥有什么样的权利。”

金元植靠在门边点点头:“是是是,知道知道。但是用你那可爱的小脑袋瓜想想,你是怎么混进巴黎中产阶级的。你有特别特别长的中间名吗?哥啊你姓氏都在前面。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他走过去对车学沇说:“这个梦已经够长了,该醒过来了车学沇,现实世界我们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

“他们冲过来了,”李在焕看着窗外向这里跑来的佣人和卫兵插嘴道,“你最好在被撕烂之前搞定这一切。”

“你不想为郑泽运报仇了吗?”金元植说,“要是你不想为他报仇了我现在就走。”

车学沇轻蔑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说,但是我和泽运已经认识了二十年,每一刻我都记得。”

“问题是,”金元植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和他讲道理,“那些记忆里的,是真的郑泽运吗?是你爱上的那个郑泽运吗?”

金元植把枪递给他,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车学沇,我们都有必须醒过来的理由,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为了我们死去的爱人。”

车学沇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你说我在做梦?怎么证明?”

金元植拿出自己的怀表给他看了一眼:“这得问你自己。你的图腾会告诉你你究竟是梦还是现实。现在你问问你自己,你把你的图腾藏在哪里了。”

那个小小的物件,只有自己知道它的重量,变化,能够让自己辨别梦境和现实。这样的物件往往有某种意义。

车学沇捂住了头。

房子开始震动,壁画也开始一块一块的脱落,他钟爱的水晶吊灯砸了下来,在了他身边破碎,一枚戒指从最中央的水晶碎块里滚了出来,停在他脚边。

他伸手去摸那枚戒指,这不对,这里面应该有字。他意识到。

字呢?这上面的字呢?这上面应该刻了什么。

他近乎疯狂地寻找着,而戒指上一点雕刻的痕迹都没有,甚至连划痕都没有。

这不应该,这上面应该有点什么。

有什么让他难受得要哭,那种痛苦包围了他。

 

这上面应该有他和郑泽运名字的缩写。

他最后想起来。

 

那些画面在他脑海里回闪。前哨那一节露出来的手腕,滑落在眼睛前的那一缕发丝,还有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他的前哨先生对他说。

阳光照射进了这间屋子。时间突然静止了一秒,然后齿轮再次转动,更多的投射朝这里冲来。金元植和李在焕拿沙发还有椅子抵着被撞得砰砰作响的门,将爬上窗台的投射踢了下去。

这是个梦啊。他又释然又颓废坐在了地上。

 

“再帮他们争取一点时间吧,好好道个别什么的。”金元植对李在焕说,“以车学沇的性格,他们估计要很久都见不了面了。”李在焕对着窗台一阵突突突,看了金元植一眼:“你也一样,你的脑子要被搞乱了。元植啊,不要再梦见我了。”

金元植没有回话。

车学沇走回了床边,把手放在郑泽运的脸颊上,垂下眼帘对他说:“我以为总有一个地方我们能白头偕老。”

“你该走了。”郑泽运拉住他的手回答道,两枚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郑泽运坐起身来对他说:“是你的话,可以做到吧。”

车学沇抹去快要滴下来的眼泪,红着眼睛,笑着点点头,对郑泽运说: “泽运,给我再弹一首曲子吧。”

郑泽运对他笑了起来,让他拉着自己坐到钢琴边。

随后响起的轻快回旋曲,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前哨先生在弹着的曲子。不再年轻的盗梦者站在他身后,露出了一个比哭还悲伤的笑容。

 

金元植拉着李在焕的手,让李在焕把枪抵在了自己的头上。

“比起怀表,你才更像是我的图腾。”金元植顺从地对李在焕说,“你永远不会让我迷失在梦里,对吧。”

“当然,”李在焕笑起来说,“现在,醒过来吧元植。”

然后枪声响了起来,金元植却不舍得闭眼。

 

石块不停的往下掉落,人群终于冲了进来抓住车学沇。

车学沇听着最后一个音符,把枪举到太阳穴边闭上眼睛。

 

 

四.

“欢迎回来。”韩相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金元植睁开眼睛。

李弘彬正专注地看着他们两个,看着他们两个睁开了眼睛之后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金元植打开怀表又看了一次时间。

这回时间停在了四点一刻。

一个充满了无限延伸的时间。他将拥有他,又将失去他,却又在梦里相遇。

 

我爱你。他轻轻在心里说道。我们还会相见的,等结束这一切,我就来找你了。

 

李弘彬靠在车边在认真地走神。所以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金元植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很好,四点一刻。

车学沇摸了摸戒指,很好,有字。

 

看见他们两个人走过来,李弘彬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笑意却未深入眼底。韩相爀面无表情地用余光看了他们一眼。

金元植又打开怀表看了一次时间。

车学沇盯着戒指看了一边又一边。

 

我就不该告诉他们任何关于Limbo的事。金元植捂住脸想到。我怎么就忘记了李弘彬是个伪装者,什么角色他都能演一演。

 

END

 

*

梦境时间线十八世纪六十年代。

准确的说因为《香水》主角出生时间是一七三八年,今年弘彬二十五,所以我就设定在了一七六三年。路易十五执政末期。因此出现十九世纪后的建筑会很奇怪。凯旋门建成于一八三六年,为了纪念一八零五年打败俄奥联军,一八零六年拿破仑下令建造。这个时候拿破仑还没有出生。

这让建筑师出身的金元植先生很崩溃。

前哨Point man,为盗梦工作做准备工作,调查目标生活性格等,以及,突突突

盗取者thief,盗梦的主力,盗取目标人物的信息。

伪装者forger,在梦里能伪装成其他人的样子。

筑梦师Architect,构建梦境,建造能帮助盗梦小队躲避投射的梦境。比如彭斯阶梯之类啦。

投射,目标人物的潜意识,但是有的时候其他人的投射也会出现。

盗取想法、信息,exception,植入则是inception。

每一层梦境的时间都是上一层的二十倍长。假设Limbo是第五层叠加。【电影里似乎并没有提到过,我直觉说是第七层,但是第五层的话稍微没那么绝望一点。毕竟要是第七层的话,现实生活里的三十秒就是Limbo里一千多年了。】

PASIV,梦境分享机器

↑我就是想卖卖盗梦空间的安利……

圣安德烈街的香水店,原电影里在主角做香水前非常有名的香水店。

制革厂,主角从小做工的地方,在塞纳河边。

圣婴公墓后改造的食品交易市场,主角出生的地方。准确的说是卖鱼的摊子上。最后的结局是没有味道的主角喷上了他特制的香水在这个地方被吃了。

油槽,大概两个人高的玻璃圆柱型机器,不管是煮花还是放人都没问题。

说实话提取香味的方法太难让人信服,也不算恐怖所以没有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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